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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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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重天很難上, 三重天的小凡仙想要上九重天都要經受重壓,除非有九重天的仙神護著。

而凡人沒經過天雷大劫,沒有飛升就想要上九重天,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。

天道紫雷劫九九八十一道毫不留情就會落下,若是普通凡人,早就被打的魂飛魄散 ,永世不得超生了。

但是竇炤被賀荊抱在懷裏, 一點傷都沒有受到。

她仰著頭, 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紫雲雷電毫不留情地劈在了賀荊的背上, 幾乎是打得神魂都會焦灼掉的無上力度。

賀荊的臉色蒼白無比,前幾日本來就是他每月最難熬的日子, 心傷撕裂, 好不容易到今天恢覆了一些, 可神魂與仙力都未曾恢覆完全, 天雷落在他身上每一道都幾乎將他劈裂。

他身上的青衫被他脫下了, 一同抱在懷裏,那件簡單的內襯裏衣上此刻血跡斑駁。

空氣裏甚至還有焦灼火烤過的味道, 十分刺鼻難聞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好端端的怎麽會又紫雷劫,還是九九八十一道?”

“ 過去看看去!”

“天哪,你們看到了嗎, 那不是賀荊仙君嗎?”

“真的是賀荊仙君??他懷裏抱著的人是誰?”

“不知道, 我從來沒看到過賀荊仙君抱過誰, 除了……除了十萬年前那個竇炤。”

九重天上的仙神嫌少看到紫雷劫難,還是九九八十一道, 當下都好奇的不行。

隨著天雷過來看熱鬧的仙神不少, 而九重天之上, 無人不識賀荊仙君, 幾乎是一瞬間,大家都認了出來。

竇炤雖然沒有被雷劈到一道 ,但是,九重天上的壓力還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,所以,話都說不出來,她只能用眼睛瞪著賀荊,眼底裏是燃燒著的怒火。

八十一道雷劫終於過去,賀荊擡起頭來,喘了口氣,對上的卻是竇炤冷冷的又燒著火的一雙眼睛,他心裏咯噔一下,隨即慘淡一笑,什麽話都沒說,站起來,抱緊了她往慕炤的方向走。

賀荊每走一步,九重天的雲層之上便會留下一道道血跡,觸目驚心。

旁人見了這場景,根本不敢上前去細看賀荊仙君懷裏抱著的凡人究竟是誰。

“炤炤,你都記得從前的事吧,那最好了,你會喜歡慕炤的。”賀荊的身體本來就有傷,如今又遭雷劫,開口說話時都覺得口中泛著腥甜的味道,他啞著聲音輕輕說道。

竇炤沒說話,她動不了,她心裏只想著自己被賀荊仙君帶走,留在龍形村的師兄怎麽辦?

師兄一定又氣又急,可這九重天上,師兄來不了的。

賀荊一邊走,雙手還忍不住收緊了一些,一邊又說道:“慕炤是我特地為你建的洞府,裏面有你喜歡的花花草草,還有一棵很大的棗樹,這棗樹養了幾萬年,都有了靈識了,生的棗子又大又甜,我替你嘗過,很好吃。”

其他人都在往賀荊的方向看過去,也有人試圖想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,可沒人聽得到,只隱約感覺賀荊仙君一直在說話。

“慕炤裏面還有一個很大的水潭,上面是飛流直下的瀑布,瀑布鑿成的水潭,水潭裏的水清澈碧透,在裏面泡著很舒服,清清涼涼的,帶有靈氣,還能療傷。”

“我在慕炤裏面還建了一座竹屋,竹屋一共就兩層,雖然不高,也不顯得多麽繁華,只是簡簡單單的,但我想你肯定會喜歡。”

“如果……你看了有不喜歡的,那你告訴我,我再在裏面添置。”

賀荊一直在自言自語,說了這麽多,竇炤並沒有回應他,她也不能回應他。

“一會兒等回到慕炤後,慕炤裏的結界下,炤炤你就可以說話了,別擔心。”輕輕的,賀荊又說道。

說完這句話後,他便壓抑著喉口的腥甜,咳了好幾下,捂著嘴的時候,手上都有血跡,斑駁地印在上面。

竇炤索性閉上了眼睛,眼不見為凈,看得多了,她覺得心裏煩。

從九重天的南天門處一直到慕炤,明明距離不長,若是平日,一眨眼也就到了,但今天,賀荊走了很久,他抱著竇炤,走了很久。

甚至他喜歡能夠再久一點,再久一點。

這事很快傳遍九重天。

因為天華帝君下界了,桐木便能得了空閑留在九重天,不必下界陪著雲朵兒,她本琢磨著賀荊仙君為何不會真的傷她,結果就聽說了賀荊仙君抱著一個凡人上九重天一事。

她趕忙飛過去,遠遠的,就看到了賀荊仙君穿著裏襯,沒有穿那件穿了很久很久的青衫,就這麽渾身都是血汙地抱著竇炤往慕炤去。

周圍有人看到桐木來了,那些仙娥便壓著聲音問她。

“桐木,自從淺雪神女隕落後,你與賀荊仙君是最熟的了,你可知他今日帶上來的凡人是誰?”

“是啊,桐木,賀荊仙君可是受了九九八十一道紫雲天雷,那雷就是砸在賀荊仙君身上恐怕也有的受。”

“莫非那就是仙君這一次落下婚契的對象?”
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測,說到最後也不顧桐木回答不回答了,都是在瞎猜。

桐木沒有說話,手指甲都摳進了掌心裏,簡直是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!

凡人得道成仙,必須經歷重重困難,修仙一途並不容易,所以,三重天,九重天之間界限分明,結果現在有一個凡人,沒有得道,也沒有歷劫飛升,就這麽越過了三重天,直接到了九重天?!

就因為她有賀荊仙君的婚契嗎?!

賀荊仙君如此如何對得起旁的辛苦修仙的仙人!

這就是賀荊仙君的雙重標準嗎!?

桐木氣的不輕,可還要在旁人詢問的情況下保持微笑:“仙君的事情,哪能是我可以置喙的,我雖然曾是淺雪神女的仙侍,被神女托付給仙君,可終究……沒有一個名分,仙君想做什麽,便是做什麽。”

其他仙娥聽了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有人掩著嘴笑著附和,“你也別太難過了,那不過是一個凡人,凡人壽數不過幾十年,過眼雲煙,一眨眼就灰飛煙滅了,還是你能陪伴仙君更長久一些。”

“是啊,那竇炤……既然被仙君抱著帶上來,總不能真的是那蒼龍族,否則仙君早把她殺了,既不是蒼龍,肯定就是脆弱的凡人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”

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附和著,各自的眼底卻是有些嘲弄之意,顯然,是對於桐木的嘲弄。

桐木自然也知曉她們話裏真正的意思,並不和她們多說話,只淺淺一笑,“仙君帶人上來,必定很多東西都短缺,我身為他的貼身仙侍,便先去給他準備一些東西。”

她說著,便是與大家道了別。

那些仙娥們在她走後又是一陣嘲弄,但到底不敢說太大聲,以免傳到賀荊仙君耳朵裏。

慕炤真的很美。

賀荊帶著竇炤進了慕炤洞府裏後,因為慕炤早前就設下的結界,那些壓迫著的壓力便是一下子消失了,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也就沒了。

竇炤睜開眼,就看到了裏面種滿了各色鮮花,果樹。

各色的花此時開得艷麗,各種果樹上也都結滿了果子,最引人註目的,就是那棵被養護的最好的棗樹。

棗樹上的棗子一個個結得滾圓爆滿,青白色的皮上帶著點褐紅,光是看著就知道非常甜。

還有裏面果真是如賀荊仙君所說,有一處水潭,瀑布嘩啦啦地往下流,那水清澈又充滿靈氣。

“炤炤,你喜歡這裏嗎?”賀荊的聲音有些顫抖,也很輕很輕,“這裏是不是如你想的家一樣?”

竇炤收回了視線,目光很冷淡:“仙君在說什麽鬼話?什麽我的家?我的家又怎麽會和仙君又關系?更何況……”

她的聲音明明還是軟軟的,但是開口的語氣卻是那麽冷淡,與和衛漱說話時的樣子截然不同。

“何況什麽?”但是賀荊低著頭,聲音溫和,且很有耐心。

竇炤笑了笑:“仙君難道不知道嗎,我最喜歡百合花了,可是你看,你這裏,連一朵百合花都沒有,再好看的其他花在我眼裏也就索然無味了。”

賀荊的身體僵硬了一瞬。

“仙君,你記得從前事,我也記得從前事,那我們都知道,我曾經有個最好的朋友,是百合花仙,我不知他如今如何了,我只知,那一日在靈山秘境裏面,仙君親手殺死了百河,或許在仙君眼裏,那只是一個□□,可在我眼裏,那就是百河。”

竇炤的聲音還是含著笑的,可是聽在賀荊耳朵裏卻只剩下一陣陣冷意。

“你看,我的百合都不能在這裏盛開 ,這裏怎麽會是我的家呢?”竇炤想想,都覺得現在這一幕幕有些可笑,“我的家裏,一定會開滿百合啊,賀荊仙君。”

賀荊一直僵著的身體這會兒冷寒無比,他沒作聲,也沒有解釋靈山秘境裏的事。
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是說道:“以後會種活百合的。”

“不可能的,百合不會願意在這裏開花。”竇炤語氣已經竭力克制著怒火,她知道自己對於賀荊仙君來說,力量太小了。

這個百合,究竟指的是百合,還是百河,兩人心裏都清楚。

“仙君可以松開我了嗎?”竇炤掙紮了兩下,還是掙紮不開,她的腰幾乎都要被賀荊仙君勒著鑲進他的身體裏。

賀荊沒說話,卻是抱著竇炤,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口,“炤炤,如果我說,當初捅你是有苦衷的,你會信嗎?”

他的聲音在顫抖。

“我信與不信重要嗎?”竇炤已經舍下年少時候的那種歡喜了,原本對賀荊仙君不過是陌生人而已,他殺了自己,立場不同,她無力去責怪,可當他殺死百河後,一切就都變了。

她的聲音很冷漠,語氣裏充滿了厭惡與恨意。

“信與不信,我終究都是被仙君殺死了。”

賀荊又沈默了一會兒,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也沒有再多解釋,他抱著竇炤進了竹樓裏,直接上了二樓。

二樓被布置得很是溫馨。

屋子中心是一只紅木的小圓桌,四周擺放著四個圓凳,一邊靠墻壁的地方則放著一個梳妝臺,梳妝臺上擺著一只精致花紋的銅鏡,那銅鏡看起來是個古物,很是好看。

梳妝臺上還有一只首飾盒,盒子是打開的,裏面是各式各樣的珠花,簪子,手鐲,項鏈,每一樣都像是有人精心收集來的,亮閃閃的極為惹眼。

將臥床與外間隔開來的那只屏風上繡的畫也有些意思。

竇炤往那屏風看了兩眼,便是很快收回了目光,可是看到的那幅繡畫卻是印刻在腦子裏,並不能馬上忘掉。

屏風上繡著的是她與賀荊仙君在凡界夜逛花燈節的場景,整個夜空下,星星與燈火交織出一幅奇美的畫來。

她穿著紅色的裙子,披著一條純白色的貂皮披風,而賀荊仙君穿著一身白衫,腰間別著那只碧骨笛,走在她身側。

她的手裏提著許多的花燈,懷裏也抱著領三只,臉上更是笑得眼睛都瞇成月牙了。

竇炤垂下眼睛,記憶裏的這一幕早已被沈在深淵裏,並不願去想起。

可一旦被觸及了,便很快如走馬觀燈一般在腦海裏想起。

那一日,凡界一個名為滄臨城的地方出了一只夜魅魔,專門在夜間出沒,勾食凡界男子的魂魄,這只妖魔已經有些道行了,雖然算不上難對付,但是,在那時候,凡界修仙界沒落,沒有修仙人士對付妖魔的情況下,對凡界百姓傷害甚大。

賀荊仙君是解決完手頭的大妖後,順道來的滄臨城。

竇炤當然知道賀荊仙君肯定不是因為自己在滄臨城所以才過來的,但是她那時忍不住還是很高興。

聽說那魅魔喜歡晚上動手,恰逢那滄臨城舉辦花燈會,便是特地打扮了一番,將自己收拾得如凡界十五六歲的小娘子,頭上還戴了一支金步搖,歡歡喜喜地提議的晚上逛花燈會去。

她喜歡靠近賀荊仙君,是因為仙君身上有一種氣息,吸引著她靠近,她的天性便容易被那股氣息吸引。

仙君同意了,她特別高興,她以為仙君那樣清冷的性格是不會同意的。

那一日,她很高興,從街頭吃到街尾,仙君還給她贏了好幾盞的花燈。

凡界花燈節想要花燈那都是要猜燈謎,玩小游戲才可以贏取的。

仙君竟是也擅長那些,她是很想要那些花燈的 ,可也不敢開口讓仙君去替她贏,自己又是如論如何也贏不了。

到最後的時候,她自己也是不記得了,不記得仙君怎麽會逐漸上手,替她贏了許多許多花燈的了。

竇炤本以為這只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,卻沒想到竟是被仙君繡在了屏風上。

賀荊見竇炤只是朝著屋子裏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,不由問道:“不喜歡嗎?”

竇炤冷著面孔,“不喜歡。”

賀荊似乎也不生氣,小聲說道:“那你喜歡什麽?我把這些都換成你喜歡的。”

竇炤閉著眼睛,“把我放下來,我要回凡界,我要找我師兄去。”

賀荊聽到竇炤提到衛漱,剛才才一點點放松下來的身體一下子一下子又繃緊了,“你師兄能做的,我也可以做,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?”

“我師兄陪我長大,我師兄會洗衣做飯,還會縫衣繡花,仙君你會嗎?哦,仙君你不會這些,你只會殺人。”

竇炤冷冷說道。

賀荊看著竇炤閉著眼睛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,琉璃色的眼睛裏沈郁壓抑著的是痛苦和悲傷。

他輕輕說道:“我也可以。”

“若是我從小就看到仙君,我看我都活不成這麽久。”竇炤打斷了他的話,“仙君如今怎麽不殺我,因為我現在不是蒼龍的身體嗎 ?可是我這神魂也是蒼龍呢,我還吞了那龍珠,指不定哪天就變蒼龍了,仙君你此時不殺我,等我厲害了,我會殺你的。”

賀荊嗯了一聲,點頭答應,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,只要她高興就好。“好。”

竇炤無來由地惱怒,這一股煩悶一直排解不掉,她打不了賀荊仙君,連口頭上說話,也是不論她說什麽他都說好,弄得她內心窩著一團火。

賀荊將竇炤抱到了床邊坐下,將她放了下來。

只是,竇炤坐在床上,靠在床頭還是不能動。

“十萬年,發生了許多事情,你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我。”賀荊就坐在竇炤身側,一雙眼便膠著在她臉上,像是怎麽都看不夠一樣。

他的聲音很有耐心,低低的柔和。

可聽在竇炤耳朵裏,便總覺得他是在模仿師兄說話,便覺得心裏不適。

“我想回凡界,我要找我師兄。”她還是這句話。

如果是從前,沒有發生百河那件事的話,她估摸著是願意聽賀荊仙君多說幾句話的,可她現在,不願意。

竇炤閉上了眼睛。

賀荊見她這樣,本想沈默著,只看著她在身邊,心裏就已是覺得很好,可還是忍不住開了口,“你的那個叫做百河的朋友,你不想知道這十萬年來,他在哪裏,做了什麽嗎?”

百河。

竇炤面無表情地睜開了眼睛。

賀荊見她願意聽自己說話,聲音便更加輕柔了一些,語速也很慢,好像這樣就能與她說得久一些。

“那件事後,百河殺上了九重天,他以一介柔弱的仙身,抗下了天雷劫來尋我,要我把你還給她,還要殺我。”賀荊的語速很慢。

可他每說一個字,竇炤的心便疼一分。

“他受天雷劫已經是傷痕累累,我不會傷她,但我也不會把你交給她。”賀荊回憶從前,垂著眼睛,“百河求了我,罵了我,但我無動於衷,她奈何不得我,終於離開了九重天,在這之前,被她無意間知道了你的魂魄已散於天地各處。”

竇炤不知道賀荊仙君是如何平靜地說出這一些的,她想問,你既然殺了我,又留著我的屍體做什麽?!

可她沒問,不願搭話。

賀荊又說道:“百河離開了三重天,下了凡界,再沒回來過,我知道的,也只是這些,她是死是活,無人知曉。”

“還有淺雪,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?你難道不想知道淺雪後來怎麽樣了嗎?”賀荊又溫柔地提起了淺雪神女。

竇炤不得不說,賀荊仙君真是死死抓住了她的命脈。

是,她是想知道淺雪神女後來怎麽樣了,到底是怎麽死的。

按理說,淺雪神女是不可能死的,一來,她本身就是神族,二來,即便她曾經遭遇生死大劫,可她後來……可她後來有了她的心,神女是不會死。

當初她能夠以妖身,站在眾妖之上飛升,都是因為她的心。

天華帝君將她的心摘了出來,她以此換來了飛升的機會。

她知道,她的心是被用在了淺雪神女身上的。

其實她是願意的,如果早知道是神女,她也會願意的。

因為……

竇炤等著賀荊開口,可他卻像是吊足了她的胃口,就在這時不說話了,她睜開眼睛,眼睛裏都是沒有克制的厭惡,“淺雪神女是如何隕落的?”

賀荊琉璃色的眼睛看著竇炤,目光像是看著她,又像是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。

他輕輕嘆了口氣,聲音又低又啞,“其實你應該能猜到的,你這麽聰明,這麽心細,能夠猜到的。”

他這話是什麽意思?

竇炤一顆心都提了起來,心裏隱隱有一些猜測,卻沒說話,她不願去那樣想。

晏柳還在她的蝴蝶簪裏沈睡著,晏柳還在等著淺雪神女。

“淺雪隕落前,給你留了話。”賀荊沒有提淺雪究竟是如何隕落的,卻是先說了這一句。

“她說,炤炤要活著,活著就好,而她,茍活了這麽久,也終於可以結束這一切,去找他了。”賀荊慢慢地說著這話。

一直面無表情的竇炤眼眶一下濕了。

他……他是指晏柳嗎?

竇炤忽然有了反應,她的聲音都在發顫,主動開了口,“淺雪神女隕落了還能活過來嗎?她的神魂何在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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